凌无妖

无题

把Bobby推到墙上:

之前写的一个脑洞,渣受,渣攻,写写试试看吧,名字等以后想好了再填上。






chapter 01


 


陈霆第一次见到项允超是在清迈。 


 


 那也是陈霆第一次到泰国,来接他们司机是个矮小黝黑的当地人,路上车的冷气坏了,他同文哥闷了一头汗,从项宅的院门走到楼前穿过一片密密的芭蕉时又被猝不及防浇了一身的雨。 


 


大门打开,两人跟着管家往里走。 


 


走廊很深,暗色的木板墙渗着生桐油的气味,两边挂了镀金的佛像,佛陀们垂着细长金色的眼,安详地打量着这一方走廊里的众生。 


 


再往前走豁然开朗。 


在一座巨大的回旋楼梯前,管家请两人稍等片刻,自己上楼去了。 


 


文哥目送着管家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一回头,陈霆正皱着眉头拧衣襟上的水,在脚底下那块腰果花纹的红色地毯上留下了不小的一滩深红色印记。 


 


他瞪了眼睛好似想要对陈霆说什么,却听得头顶上传来骨碌碌一串脚步声,便改为手指冲着陈霆的鼻子狠狠点了两下子。 


 


意思是:你唔好多话! 


 


一路上这句话讲了太多遍。 


 


陈霆看着文哥挥舞的手,脑海中勾起学校乐团指挥家的影子,不过印象实在模糊。 


 


他入社团第四年,文哥还总当他是愣头青一个。 


 


于是挑起眉毛,用薄薄的唇一张一合无声答应道:我!知! 


 


楼上的脚步声一抖,随即加快了,陈霆一抬头,就看到了出现在楼梯拐角处的项允超。 


 


过了许多年陈霆依旧能记得那一天的项允超。 


 


他穿了一件白衬衣,立在高高的楼梯上,扬着下巴,鼻尖也飞扬地翘着。 


 


还抿了嘴角,是个很倔的模样。 


 


或许项允超往陈霆身上瞥了一眼,或许那只是他下楼时片刻的驻足,总之项允超蹬蹬蹬跑下楼来,根本不理会文哥的笑脸就兀自穿过走廊往东边的花房去了。 


 


文哥与陈霆都转身望向他风一般的身影,又不约而同回过头去。 


 


这时管家下楼来了,身旁跟着一个戴金丝眼镜的青年。 


管家端了笑:“谭先生,老爷请你上去喝茶。” 


 


文哥看向陈霆。 


两个人来的,只见一个? 


 


这时管家身边那青年开了口,他眼睛看向陈霆:“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陈霆打量着金丝镜框与玻璃片后那双大而长的眼睛。 


那双眼睛冲他笑笑,他心里某处就蓦地一动,伸出手:“陈霆。” 


 


那青年握住了陈霆的手:“我是徐天,项先生的律师。” 


 


又道:“这宅子是项先生家的老宅,虽然不及那些新修的别墅宽阔,但胜在装潢别致,我带你四处转转。” 


 


陈霆握着的这只手白皙而修长,掌心意外地带着一层薄茧。 


它从陈霆掌中抽离,又来到他的肩头轻轻拍了拍。 


 


“这边走。” 


 


临走时文哥冲陈霆点了点头,陈霆知道,又是“唔好多话!” 


 


 


项宅的确上了年纪,据徐天说,这里地低,潮湿多虫,每年都要刷一边桐油,年复一年,生桐油深深地浸入到木板的每一丝纤维,于是这栋宅院里的人便能嗅到无处不在的,历史悠久的桐油气味。 


 


仿佛是这座老楼正在呼出的垂垂老矣的气息。 


 


两人穿过一道回廊,面前是一道彩色玻璃门墙,徐天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于是冲着陈霆歉然一笑:“我接个电话。” 


 


徐天接电话的功夫,陈霆在玻璃门墙前徘徊,模模糊糊透过一片透明的玻璃往里面打量。 


玻璃的彩光落在他分明的眉眼上,他觉得自己像个好奇的小孩子,正往万花筒里面瞧。 


 


那玻璃墙后绿影幢幢,好似是一间室内花园,里面有人影晃动,隔着玻璃也能听到几声低低的嬉笑从里面隐约地传出来。 


 


“你在看什么?” 


 


徐天的声音突然从他左侧传来,陈霆被吓了一跳,扭过头去却见到徐天半弓着腰,摘了眼镜,正学着他方才的样子往花园里面看。 


 


彩色玻璃映着暧昧的光,光影斑驳了徐天的脸,却衬得他眼眸明亮。 


 


陈霆有些局促地摸摸鼻子问他:“这里面是什么?” 


 


徐天直起身戴上眼镜,冲陈霆一歪头笑了:“你跟我进去就知道了。” 


 


 


门一打开,扑面而来是满目的绿,同时一串笑声从那绿意最浓处传了过来。 


 


那笑声一听就属于两个人,一个声音高一点,一个低一点,都笑得无比放肆,仿佛不属于这座庄重的老宅。 


 


 


等徐天合上门发出咔嚓一声,笑声戛然而止。 


 


陈霆回头望向徐天,而徐天面色不变,镜片背后的眼睛依旧笑得温和,恍惚间陈霆甚至以为那串格格不入的笑声来自于花园深处的鬼魅,只有他能听得到。 


 


夹道是一排排的芭蕉与香龙血树,这温室花园顶棚很高,满目皆是绿色,花却少见,只有丛丛绿意中偶尔冒出几株蝴蝶兰妆点在道路旁。 


 


徐天一边顺着曲折的小径往花园深处,一边扭头对陈霆说:“这花园是项夫人亲自主持修建的,”又遥遥指向角落里被单独隔出来的暖室,“里面全是夫人几年来从各地搜集的珍贵茶花,还有株十八学士的原生母树,可惜今年没开成,不然就可以请你看到价值十万美金的茶花了。” 


 


陈霆望着那间暖室不禁咂舌,嘟囔道:“咁贵,系金子做嘅咩。” 


徐天笑道:“这茶花于夫人而言可比金子宝贝。” 


 


话音刚落,花园深处重新传来了笑声,好似有人蹲在花丛中笑着低语。 


 


仿佛被那笑声吸引住了,陈霆不由得加快了步伐,终于在小径徒然一转的拐角,发现了那笑声的源头。 


 


花园的一角,在芭蕉叶的簇拥中架着一座秋千,藤椅似的秋千上窝着两个少年。 


 


方才那从楼上下来的白衬衣正伏在另一个少年肩上抬头看着陈霆。 


只见他盯着陈霆低头在那少年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两人又嘻嘻地笑起来抱作一团。 


 


他的脸同徐天说不出哪里有着相似,气质却截然不同。 


 


那白衬衫少年模样如偶人一般精致,棱角并不分明的鸭蛋脸儿,一双眼睛黑是黑,白是白。 


被他环着的那个少年犹如孔雀,穿了件花格子上衣,漂亮得锋利危险,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盯着陈霆。 


 


陈霆未想到会撞到这两人暧昧的小天地里来,又被那桃花眼少年盯得尴尬,‪一时间无所适从。 


 


忽然那少年的桃花眼仿佛是逃似得躲了开,徐天的声音就在陈霆背后响起:“允超,项先生刚刚给我打电话问你在哪里。” 


 


项允超满不在乎地把头埋在另一个少年肩上,对徐天的话置若罔闻,而那少年却不肯再抱着他了,低着头,眼睛不自然地垂着。 


 


但还是没能逃过徐天的目光。 


 


“Bill,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签证已经到期了,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看到你?” 


 


Bill手攥了拳头抵在藤椅上,长长的睫毛沉默着。 


 


他沉默不语,项允超却替他开了口,他仰起头直视徐天:“我让他留在这里的。” 


 


这次轮到徐天不理会项允超,他只盯住Bill,玻璃镜片折射出冷冷的光。 


 


那唤作Bill的少年从藤椅上跳了下来,趿上鞋一言不发地低着脑袋,侧过身就从陈霆一旁走开了。 


 


等听到玻璃门喀嚓一声被关上了,徐天又对着项允超道:“项先生说秦市长的公子下午要来清迈,允超,你应该多多跟秦公子这样的人接触。”顿了顿,“这也是项先生的意思。” 


 


“哼”,项允超突然冷笑一声,“我爸我妈我哥叫我允超,你配叫我允超?” 


 


他狠狠瞪着徐天:“我爸养一条狗也会成天对着我吠。” 


 


这小少爷脾气恶劣,陈霆见不得徐天平白无故受他侮辱,便道:“你讲话客气一点。” 


 


项允超那如偶人般黑漆漆的眸子倏忽一转盯在了陈霆身上,他勾起唇角,眼里却全无笑意,啧啧几声道:“我就说他好有本事,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把人迷得神魂颠倒,要强替他出头”他又盯着徐天道,“你当真从你妈那里学来的好手腕。” 


 


他阴阳怪气不明不白一番话砸下来,陈霆感受到身边人的气息明显停滞了一瞬。 


 


不过片刻,徐天就神色如常地整了整衬衣袖口,仿佛不经意地说道:“项老板说,他安排了你陪秦少爷去西山的别墅跑马,小少爷,你不如早点回去收拾东西,‪今晚你们恐怕是要在西山住下。” 


 


不知为何,项允超的脸在一瞬间变得惨白。 


陈霆对上他发红的眼底,对这小少爷剧烈起伏的情绪不明所以。 


 


只见他从秋千上跳下来,鞋也不穿,赤着十个雪白的脚趾就往花园门口冲去,刚跑出去几步,猛地又折返回来,冲着陈霆眯起眼睛:“我看你柒头柒脑,人鬼也不分,好心劝你,在这里小心为上。”又一字一顿,“你老大有没有教过你:唔好多话?” 


 


项小少爷又一次风一般地离开了,留下花园里陈霆和徐天两个。 


 


徐天冲陈霆歉然一笑:“项先生老来才得的这个小儿子,自小被宠坏了,现在又在叛逆期,你不要介意。” 


 


陈霆只觉得徐天一笑,方才尴尬到凝结的气氛就顿时消散地无影无踪,只有那空空的,兀自轻轻摆动的秋千,昭示着方才发生过的事情。 


 


“他对你那样无礼,你不要介意才好。”他对徐天说。 


 


“我当然感谢你替我说话。”徐天目光远远地落在花房一角的温室,“其实做少爷远没有旁人想象的那么开心,尤其是我们这种人家的少爷。” 


 


走了几步又转到一丛蝴蝶兰前面,又听得徐天同他说:“我方才同项先生通电话,听他语气,似乎谈话进行得不错,你们这次来泰国,绝对不会白跑一趟。年底洪英重选座馆,有项氏支持,相信谭先生会在大选中更有底气。” 


他又笑笑,转向陈霆,“以后你我会常见面。” 


 


陈霆自然知道文哥此行的目的,对徐天道:“像徐律师这样的精英人才,有了机会我要多多向你学习。” 


 


徐天摆摆手:“我以前在纽约不过是最底层的小律师,有幸得到项先生提携,把我带到这里来,为他打点公司一点事情罢了。” 


 


他两条包在西装裤里的腿笔直修长,步子却迈得不大。这间热带花园比楼里其他地方闷热得多,陈霆却愿意陪他慢慢踱步。 


 


陈霆耸耸肩接过徐天的话道:“其实如果没有文哥,我在社团里也不过是小小艇仔一个,可能因为我上过大学,比社团许多人多读了几年书,文哥便对我另眼相看。”


 


徐天点点头,一双大而长的眼睛又转过来,透过镜片看他:“你上大学读的什么专业?” 


 


“读金融。” 


 


陈霆看到徐天的眼睛里仿佛有细小的光芒在闪动:“你从金融的角度看洪英的未来是什么样子?” 


 


“洪英想要长久,那就要做正经公司。”陈霆想了想说道,“其实不用非得学金融,有眼人都看到这条出路了,只是许多人都不想改,害怕改。他们并没有做过真正的生意,也不懂的资金的运行,宁可把着当下不放。” 


他摇摇头笑了,“即便文哥高看我一眼,可我不过还是小喽啰一个,社团大事是要当家坐馆与叔公们商议,哪里轮得到我妄议?” 


 


徐天目光望向前方:“我之前同谭耀文谈过好多次,但我看他始终没有将洪英引向上市的意思。大环境在边,想要挣钱就要跟着变。我得难听些,他未免有些顽固不化。不过还要比你们那几个做梦能继续当城寨地头蛇的叔公们强得多。”他顿了顿,“你说谭耀文高看你一眼,我倒是觉得他没有人尽其才。洪英应该掌握在有想法的年轻人手里才会有未来。” 


 


“叔公们和文哥有他们的道理。”一阵长久的沉默后陈霆又道,“不过洪英是要变的。” 


 


诺大的花园,两人在重重绿影中穿梭终于看到了出口。 


 


一路上陈霆都在用余光打量着徐天,徐天比他稍矮一点,说话的时候他却觉得身边这个人没由来得比他高大。 


 


徐天英俊,聪明,又自信,像是一个发光体。 


 


陈霆想,他读书的时候,不就是想成为徐天这种人吗? 


 


可惜命运并不给他机会,他这双手并不能在金融场上操控风云。 


 


陈霆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门口,一抬头,突然就对上了头上方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金色的眼眶,眸子绿得摄人。 


 


徐天看陈霆抬头望向门上方的贴画,解释道:“这是般若法眼。项先生和项太太都信佛,所以在家中处处都摆上佛像,庇护宅院,也是为了这个家的福报。” 


 


陈霆目光仍盯在贴画上,听得一旁徐天的声音道:“般若法眼,能看透世间万物,见者必受益。” 


 


陈霆从来不信什么神佛,人的心思深如海,欲望又如滔天巨浪,哪会有一双眼睛能看透万物? 


 


“在法眼注视下,人不能打诳语。” 


他听得徐天的声音突然贴近在他耳畔。 


 


唇轻轻蹭过他的耳垂,那触感柔软,温暖。 


 


徐天的粤语讲得轻飘飘,却令陈霆的血顿时热了起来: 


 


“你想唔想做座馆?” 


 


 


陈霆从花园里走出来,‪一时间有些恍惚。 


又一次闻到这栋老楼悠长的桐油气味,仿佛方才在花园中发生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包括徐天亲昵的触碰,和那声若有若无的质问。 


 


知道路过拐角处的一双眼睛,他突然清醒了过来。 


 


少年穿着白衬衣立在走廊里,仍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而泛了红的眼眶却暴露了泪水洗刷的痕迹。 


 


这双眼睛忿忿望过来,望向徐天。 


 


 


 






三年后。 




香港丽都花园小区停车库。 


 




黑色的捷豹车后座上,两个人影正在火热地交缠。 


 


小小的密闭空间里,充斥着暧昧的气味与急促的喘息呻吟。 


 


“叮”一声,座椅一旁的手机亮了起来,上面那个男人百忙之中扭头瞥了一眼屏幕,随后有力的臂膀就将身下那人的两条长腿用力一分,更深地挺入,引得那人半睐着眼睛哼了一声。 


 


冲着那圆圆小小的耳珠一阵厮磨啃咬,男人又将目标转移向了果冻似的唇,将那唇瓣吸吮得红肿起来才满意地放开。 


 


锐利的眼睛从两瓣殷红的唇扫到那双大而媚的眼睛。 


 


他握住那只在他脸侧轻轻磨蹭的手:“文哥说,梁议员同意了新区的开发。” 


 


两条胳膊蛇似的环住上他的脖子:“我的那份呢?” 


 


美人在怀,男人难以自抑地吻了吻那唇,道:“你的那份自然会给你,到时候都在合同里面。” 


 


那人却别开了脸,低头在男人胸口画了个圈圈:“我问的是这一趟洪英给我多少?” 


 


男人停了动作,凝视着那张俊脸:“你要多少?” 


 


那人在男人面前伸出五根修长匀称的手指:“百分之五的股份。”他唇角微微上扬,“怎么样?没有我说服项老板,就没有这次合作,我只要五个点,并不过分。” 


 


男人抚着他鬓角,眼眸深邃,突然切换了语调:“几嘅亿的项目,项氏有你一份,洪英这边你也要一份,你一个人食两边。”他的唇靠在那人耳畔,鼻息热热地洒在脸侧,“徐律师,你够贪。” 


 


徐天笑笑:“我开得了这个口,是因为我有本事拿这个钱。”白皙的手抚上身边那只大手,“阿霆,我也是为我们两个考虑。” 


 


“你讲过,你要当座管。” 


 


他注视着陈霆,眼眸明亮, 


 


“我也说过,会帮你坐上那个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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