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一下 之 风流业主俏保安【2】
又是深夜。
徐律停好车，从车库出来，经过花园小径，正好有保安巡逻过来，手电筒的灯光宛若一道雪白光练。
灯光晃过去，保安停了停步，打了招呼，“徐先生。”
徐律抬眼一看，是那个保安阿叔，就点了点头，权当是招呼回去。
那保安继续巡逻，徐律也是一时心血来潮，问，“诶，你那个同事，我投诉的那个，现在怎么样？”
保安的步子明显顿了一下，说，“……暂时还没找到其他工作。”
徐律抛了抛手里的车钥匙，“你还觉得是我投诉的问题？”
保安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徐律说，“我行使了我的正当权利，至于这个处罚结果是不是合理，那不是我应该负责的范围。”
保安低低嗯了一声。
徐律看了保安一眼，转身进屋。
过了几天，徐律想起这件事，叫过来秘书问了问律所的high count。
保安那边的配额还没满，便回小区找了物业管理，要来了那个被辞退的小保安资料，让人力那边打过去问了问，经过几轮面试，觉得各项条件都符合，就录用下来，工资比之前还涨了百分之三十。
徐律回到家，看见那保安阿叔等在门口附近。
一边拿出钥匙准备开门，一边问，“找我有事？”
保安阿叔抬手，把一个小篾篮子递过去。
徐律诧异，看一眼，差点笑喷出来。
那是满满一篮子鸡蛋。
徐律憋着笑，问，“这、这是给我的？”
保安阿叔点头，说，“徐先生，谢谢……”
没等保安阿叔说完，徐律憋不住了，眼泪都快笑出来。
保安阿叔一脸茫然。
徐律总算是笑得差不多了，扶着花园外墙大门的矮栏，说，“你知道你朋友重新就职的事？”
保安阿叔不敢轻易点头，带点疑惑带点谨慎的看着徐律，总觉得徐律下一秒又要爆发出一阵大笑。
徐律说，“你这个谢谢，我心领了，鸡蛋真不用，拿回去吧。”
保安阿叔说，“必须谢谢你。而且这个鸡蛋不是外头超市的那种。”
徐律一挑眉，“那是？”
保安阿叔之前为了给徐律准备什么样的谢礼很是发愁。
能住进这个小区的业主非富即贵，谢礼怎么样才又合适，又能体现自己的心愿。幸好，被他想到了。
保安阿叔把篮子往前递了递，很认真的说，“这是土鸡蛋。”
徐律噗的一声。
保安阿叔看着又笑喷了的徐律，很是困惑，说，“真的是土鸡蛋，山里散养活的。”
徐律擦擦泪花，故意逗，“诶，你怎么确定是真的？市面上假冒的也不少。”
保安阿叔早有准备，成竹在胸，“肯定是真的。我问老乡去买……”
徐律赶紧挥挥手阻止，再怎么听下去，自己得笑出两条鱼尾纹来，说，“你的心意我领了，鸡蛋就算了，”见保安阿叔还想说话，徐律便道，“你也看见我是什么钟点回家的，实在没有时间开火。”
保安阿叔一怔，明白了徐律的意思。徐律寒暄了两句，便两下道别。
开门进了家，徐律走去开放式厨房，打开冰箱拿了瓶冰的气泡水，想到哪保安，忍不住噗嗤一笑，这阿叔，真有意思。
第二天一早，徐律推门出去，却见门口地毡上放了个蓝底黑格子布包。
徐律左右看看，并不见人。回身拿了支笔，把布包略微挑开，就见一张便签纸夹在里头，写着是一点心意，落款是刘子光。
刘子光？
谁？
徐律想了一会，依稀记得那保安大叔胸前的名牌上仿佛是这三个字。便把布包拿进屋，解开一看，叹为观止，这种铝制饭盒居然还能找得到？
虽说是铝制，但里三层外三层包的严实，摸上去还温温的。
打开盖子一看，是一叠五六个煎得金黄褶边的荷包蛋。
徐律乐了。
这阿叔确实有意思，太有意思。
干脆拿个了全麦面包出来，切开两半，夹一片火腿一个荷包蛋，中西合璧吃下去，极其抗饿。
一个lunchmeeting，每个人都开得心情抑郁食不下咽面如菜色，只有徐大律师靠着荷包蛋的热量撑过去。
下班的时候，徐大律师特别在门口开得慢了点，叫一声，“诶。”
在门口值岗的保安阿叔应声回头。
徐大律师摇下车窗，手肘横在窗框上，笑着说，“挺好吃的，谢谢你。”
保安阿叔的唇角泛起一丝笑意。
徐大律师心想，哟，笑起来还行。
保安大叔说，还有十几个鸡蛋，徐先生你吃完了告诉我一声。
徐大律师说，行啊，但别荷包蛋了，我喜欢嫩点的。
保安阿叔有点没理解意思。
徐大律师说，溏心蛋，流黄的也可以。
保安阿叔还是不太理解，但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回头找人问了一下，大概知道徐大律师要的是哪一种。
过几天，徐大律师把洗干净的铝制饭盒给了保安阿叔。
第二天一早，饭盒端端正正放在门前。
徐大律师打开一看，虽然有点冷了，但用筷子戳一戳，蛋黄还是嫩得能流出来，徐大律师配了碗白粥，吃得淅沥呼噜。
原定一起开Lunch meeting的那些同事们，还不知道这天又要面对一场攻坚战。
秋声渐起。
小明星手头上的戏杀青，飞回来陪徐律。
徐律投桃报李，定了一家沪上知名的怀石料理。
桌子两侧，两人面对而坐。
徐律听着小明星说些闲话，偶尔接个一两句，气氛融洽。
纸门推开，侍应生来上菜。
其中一道温泉蛋，盛在黑瓷杯子里。
瓷黑，蛋白如云絮，橙黄柔嫩。
徐律想到那一篮子土鸡蛋，没憋住，噗嗤笑出声。
小明星问，怎么了？
徐律说，你这几天住酒店还是家里？
小明星瞥徐律一眼，说，这几天要开剧本会，只好住酒店，唉，住得不习惯。
徐律说，明天，我让人给你送一样东西过去。
小明星一怔，什么？
徐律说，正宗土鸡蛋，有营养。
小明星诧异，也不知道徐律到底听没听明白自己的暗示，还是说，现如今，‘土鸡蛋’是什么暗语？
这晚上，保安阿叔还坐在路灯底下看书。
徐律把车靠停在跟前，说，诶。
保安阿叔熟悉了徐律，没那么防备，说，徐先生你回来了。
徐律说，你那的土鸡蛋还有多少？
保安阿叔说，没多少了，再三四天就吃完。
徐律哦了一声，说，你把地址给我，我自己订。
保安阿叔说，都是村子里自己养的，不往外卖。
徐律心想，都什么年代了一点经济头脑没有，随口问一句，你那还有什么土特产？
保安阿叔老老实实的说，没有了。
徐律看见手里的书，问，看什么呢。
保安阿叔脸上的表情显然犹豫了一下，把书拿起来，封皮展给徐律。
徐律不在意的扫一眼，却吃惊了，“……大学数学？”
保安阿叔把书又放回去，简短的嗯了一声。
徐律好奇心大起，“怎么看这个？”
保安阿叔说，“我念大学的时候，出了点事，没念完……现在，想把过去学的那些再找回来。”
徐律说，“你靠自学？”
保安阿叔说，“原本想报个夜大，但是平常都排着班，没有时间。”
前面说过，徐律烦两种人，一种是笨的，一种是不思进取的。
现在这个显然是不笨，又有自我进取的，徐律有点刮目相看。再看了看保安阿叔，这把年纪了，念大学怎么也是十年前的事。光靠自学，恐怕是十分力一分功。
人既有自强之心，不如就帮一把。
徐律说，“我给你拿几套试卷来，你做做试试，给自己估个分，有的放矢查漏补缺，学起来也有方向。“
保安阿叔错愕的看着徐律。
徐律说，“怎么样？愿不愿意？”
保安阿叔这才回过神来，又是高兴，又是惊讶，站起身来，捏着大学数学那卷课本，“……徐先生，谢谢！”
徐律大大方方一挥手，“不客气。”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