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哥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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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儿的笼子挂在阳台的门边，张晓波也不怕它跑出去玩儿，先给喂了食，才拎了袋子到厨房把刚刚在超市买的东西一样样掏出来。
薛可勇随口问了句，今晚吃什么？
张晓波说，吃鸡。
薛可勇说，……行。
他脱了外套，挽起袖子到厨房帮忙。张晓波也不客气，指挥着他打下手，他在水槽里洗东西，薛可勇就站在他旁边剥蒜。
两个人都十分有默契的绕过了刚刚车库里的事情，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薛可勇说，鸟养了几年了？
张晓波正在检查鸡身上有没有漏的毛，头也不抬的回答说，两年了。
薛可勇说，你出远门的时候谁帮你照顾的？
张晓波提刀剁鸡头，说，朋友。
薛可勇嘴角往上扯了一点，说，去哪儿玩了？
张晓波把鸡屁股潇洒的往垃圾桶里一扔，说，新西兰，没啥好玩的，黄毛那傻缺给我做攻略定的线路，一路上全是湖，去的镇子也小，两三小时能把市中心逛完，没……
张晓波后知后觉的闭上了嘴。
薛可勇把剥好的蒜瓣拿到水底下冲了冲，放在了案板上，说，拍吧。
张晓波看着那十来粒白花花的蒜，恨不得自己也变成其中的一员，把脑子拍扁了用。
这个目的地，是薛可勇做了好久的攻略定下来的。
为了保险起见，卖家那边也要了一下另一位同行客人的资料，出行前三天迟迟联系不上薛可勇，便把电话打到了张晓波这边。
单子当然是废了。
订单临时取消也是全损。
但是这都不重要。
就在他再为不久之后的分别而暗自生闷气和矫情的难过的时候，薛可勇已经准备了别的惊喜给他。
薛可勇对他，真的足够好了。
张晓波把水关了，挺直脊背，看着薛可勇十分正直的说，总结一下，就是，不虚此行。
薛可勇冷笑了一声。
张晓波垂死挣扎，说，真的挺好的。
薛可勇说，做鸡。
张晓波说，……奥。
临出差前的一天，张晓波还缩在他的位置上偷偷的玩Int to the Dead，新人替上个星期签的客户赚好大一笔，提成超出几个月固定薪水还多，同事起哄，就请了下午茶。
张晓波对这种咖啡蛋糕搭配不感冒，新人也不知道怎么就格外照顾他，从隔壁甜品店单点了肉桂卷和蔓越莓小方，觉得再喝甜的就太腻了，就用新人抽屉里的干柠檬片泡了茶喝。
张晓波不想一边吃东西一边打僵尸，这特效逼真，能恶心他好久，就爽快的关了游戏，翻出差地的美食来看，对今天下午突然组建起来的八卦小组不分丝毫目光过去。
新人也没凑这个热闹，偷偷上网玩森林冰火人。
张晓波看他左右手一起操作，说，骚呀大哥。
新人推了推鼻梁上的黑细框眼镜，说，还行。
张晓波说，有空一起打端游？
新人哼了一声说，我才不把时间浪费在这个上面。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张晓波翻了个白眼。
新人连闯十几关，终于想起来今天一看到张晓波就觉得自己忘了什么的事情。
他百忙之中腾出手来，戳了戳张晓波。
张晓波：？
新人说，你那个客户，留个心眼。
张晓波说，你说啥？
新人皱起眉，说，我让你多注意一点，要是觉得不对劲，就回来。
张晓波说，奥，这个简单。
新人狐疑的看着他，说，你真能行？
张晓波说，也不看看我是谁？
新人说，你是哪位？
张晓波说，其实我是明教教主，真名叫张无忌来的。
新人：……张晓波你还是滚吧，老子就不应该担心你。
薛可勇没有插手管他的事，没去送机，也没来接机。张晓波用那点烂到家的英语都能在国外呆那么久，国内出个差当然不是什么问题。
单子意外的顺利，客户好说话，张晓波刚介绍两句就要跟他签单子，三十万现金装在一蛇皮口袋里给他拎出来，看张晓波一脸懵逼，还以为不够，又给他提了一袋出来。
张晓波：……社会，社会。
他没在这儿多呆，航班改签到当天晚上飞回北京，落地的时候收到新人的微信，他背着挎包，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噼里啪啦打字，说搞定了，签了个六十万的单。
新人很快回复一串省略号，说看你这张脸也敢签这么多？
张晓波发语音骂他蠢。
新人屏蔽了他一分钟。
然后回了条语音骂张晓波傻逼。
张晓波把手机揣回兜里，勾起唇角笑了笑。
笑容没什么温度，一瞬即逝。
坐上出租车的时候，又给黄毛发了个消息说，上回要找你一起开酒吧的那个朋友，联系方式给我一下。
张晓波没休息，第二天就准时到公司报道。
组长看着张晓波手里的合同，不知道该夸还是不该夸，只好对着他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张晓波看的一阵毛骨悚然，悄悄对新人说，他咋了？失恋了吗？
新人说，……他有老婆的好吧。
张晓波惊讶说，这么纯情？我还以为这样长相的都会包养情人？
新人想，什么东西才能堵住这个人的嘴，我花钱买。
他忍了忍，解释说，你太厉害了，把组长吓到了。
张晓波说，这届组长不行啊？还以为你们公司签单子都几百万上千万的做？
新人感觉自己额角青筋狠狠跳了跳。
他咬着牙说，是因为你天天趴在桌上睡觉打游戏还能签单子让人奇怪好吗！
张晓波撩了一把刘海，说，是吧，我也觉得我很厉害。你第一次签多少？他也这个样子吗？
新人瞬间冷下脸，说，当时组长不是他。
张晓波扬了下眉毛。
新人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张晓波好笑，说，你怎么知道我想的是哪样？
新人面无表情说，因为你笑的太猥琐了。
张晓波笑着咳了下意思意思掩饰，说，那你给我说说？
新人说，没什么，他那人不行，想背地阴我而已。
张晓波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赶紧说下文。
新人说，……勇哥帮我解决了。
张晓波长长的切了一声。
新人扳回张晓波撤回去的肩膀，把他整个人连同转移都拽到了自己这边，认真说，你这个单子，去请教一下勇哥，绝对不会亏的。
张晓波的眉毛都没动一下，他正对着窗户，瞳仁的颜色被阳光映照的很浅，有一点点透明，可以看到微亮的光斑。
他慢慢的笑了笑，说，应该的。
当天下午，新人就看到张晓波一次性投了一半的钱下去。
新人有些无语，说，兄弟，你好有魄力。
他刚说完，张晓波啪啪啪啪点鼠标，把账户里剩下的钱也投了进去。
张晓波说，要玩，就要玩大的。
新人：……这哪来的败家玩意儿。
第二天早上开盘，六十万全部赔光。
新人抿着嘴唇，眉头皱的死紧。
组长也不知道该不该幸灾乐祸，能不能幸灾乐祸，干脆眼不见心为净，跑办公室里呆着去了。
张晓波给客户打电话，承诺一个星期翻本，让他再次汇款。
新人在旁边听他笃定的语气，还以为张晓波真的有什么翻身的好头路。
挂了电话一问，他吹的。
新人说，客户又投多少？
张晓波伸手比了个四，说，凑个整嘛。
新人叹气，说，这次你再赔，估计他会找上门来砍你。
张晓波笑的没心没肺，说，这个老板挺有钱的，投资嘛，亏一点很正常。
他这话刚撂下的第二个下午，账户里的资金赔的干干净净。
新人看了下他的交易记录，说，你这是故意还是真没天赋？
张晓波从组长办公室里出来，不确定的说，我大概就是运气差了一点吧？
新人气结，恨不得用他桌上的漫画书敲他，说，你根本就是故意在胡闹！
张晓波躲开了他的攻击，笑嘻嘻收拾桌上的东西，说，就是运气差了点，别乱说话。客户这钱我赔了，这工作不适合我。那什么，薛可勇今天不在吧？我辞职信就放桌上了，回头你帮我给他下。
新人瞪大眼，说，全赔？？你哪来的钱！更何况按照合同来也不用全赔！
张晓波说，你看，我这人比较惜命，怕客户来砍我，就只能全赔咯。
他桌上没什么东西，乱七八糟的往背包里一收，拉上拉链就能走。
人事那里的离职也没去办，招呼也没打，人就这么走了。
新人跟着他到楼下，脑子里还没有捋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就这么一个星期的时间，怎么就搞成这样了？
张晓波在公司楼下把新人拦住了，特别诚恳的跟他道谢。
新人说，……你干什么？
张晓波热泪盈眶，说，感谢你，让我在公司的这段时间感受到了亲情。
新人愣了两秒，心想妈的果然你这么嚣张是有原因的，你是不是我爸在外面的私生子！
但是他忍住了，淡定的问，亲情？
张晓波点头，假装抹眼泪，说，为父为你感到骄傲，你要好好干。
新人：……！！你他妈的这个时候还占老子便宜！
张晓波拽住正要愤然离去的新人，继续演戏，说，交了女朋友记得带回家来给我看看，啊。
新人说，滚！
张晓波目送新人怒气冲冲的背影冲回大厅去坐电梯。
两三天前，他把酒吧一半的股份卖给了黄毛的朋友，一半打了点折，卖给了黄毛。
那个酒吧，是他老子留给他的房子卖了换来的。
给薛可勇卡里的钱，是他这几年自己挣的。
当时薛可勇是可以折了卡，但张晓波搞来了他的账户，托了朋友过两天转账给他。
卖酒吧的钱，刚刚好抵上这个客户所有的投资。
张晓波背着那只包，磨磨蹭蹭的坐地铁，转公交，到之前那个房子那里。
年少的薛可勇，和他妈妈住的地方。
这个房子里，也曾经塞下过一个不懂事的张晓波。
街那头的小卖部还卖冰棍，就是涨了价，两块钱一支。
张晓波从兜里掏出两个钢镚，递给了老板娘，拆开包装纸把凉丝丝的冰棍塞到嘴里，叼着走了一路。
张晓波想，我能给的，也就这么多了。
薛可勇挖了坑给他跳，他看见了，也心甘情愿的跳下去了。
虽然算不上两清，但是现在，他想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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