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无妖

故事结束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拿的是配角的剧本【18.3】

嘎嘎:

【18.3】








李大亨醒来,脑子浑浑噩噩的,呆呆的坐在床上,一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还在脑子里,但分不清哪一些是真的,哪一些是梦境。




他下了床,推开门出去。




陈探长正将早点放在桌上,见李大亨站在卧室门口,便低下头继续摆碗筷,很稀松平常的问,“你醒了?”




李大亨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自己记得的那些不是梦,都是真的。




陈探长说,“去洗把脸,就能吃饭了。”




李大亨正要说不吃。




陈探长下一句话就是,“我已经通知你的司机,吃完了饭,车应该也就到了。”




李大亨被堵个正着,憋了一会儿,甩手去卫生间,穿过走廊进了道门,过了会儿又板着脸回来,陈探长方才说,“洗手间在左边。”




李大亨尽力保持面部表情的镇定,转去了左边。




陈探长看着李大亨的背影,嘴角掠过一丝笑意。




守了李大亨一夜,他睡不着,也不想睡。




但这一夜的功夫没有白费。




阿峰坚持不与自己相认,必然是有缘故。




他是一定会与阿峰在一起的。目标既定,心思沉稳下来,回头再想,便能想到种种不合理之处。




阿峰是做生意的人,心思缜密、小心谨慎的程度并不输给自己,但为什么雯雯一面之词就让他这么相信?而且还笃定自己一定会与雯雯成婚,再加上之前对自己退避三舍的态度。




上辈子两人分开之后,阿峰那边一定极有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事,让这年轻人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自己是死了一次,才重生过来。




那么阿峰呢?




阿峰也是一样?




那么阿峰是寿终正寝,又或者……另有隐因?




陈探长目光微微闪过一丝锐利。




他能手握警署,能雷厉风行,能驱驰几千警员如臂使指,自然有他的本事。




李大亨爱慕他,自然将他看做了需要保护的对象。却忽视了,他的杀伐决断。




这些谜团,他一一记在心底,自今日起,逐个调查清楚,就不相信查不出一个结果。




李大亨这时候臭着一张脸回来。




陈探长说,“洗过脸了?”




李大亨臭着脸点头。




陈探长再问,“刷过牙了?”




李大亨看一眼陈探长,他方才洗漱的时候也在想从今以后怎么办。




这个陈探长,看来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陈探长。




但是,自己绝不可能跟他在一起。




怎么也不可能跟他在一起。




为今之计,就是想办法让他不要喜欢自己,如果能讨厌自己,那就再好不过了。




但怎么才是能让他讨厌自己。




李大亨一边刷牙一边冥思苦想。




忽然之间,牙刷一停。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嘴都是雪白泡沫。




但灵光一闪,喜上眉梢。




自己以前最擅长的事不就是让他讨厌么。




那自己就如法炮制,那过去的事再做一遍,再让他讨厌一次不就好了。




李大亨当即漱口,擦了把脸,兴冲冲就要出去实施自己的计划。




走到半截,脚步越走越慢。浓眉重又聚起。




——上辈子自己令他讨厌的行为,就是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想粘着他,想在他的身边,时不时的表白一番心意——若是现在再做这些事,感觉不对劲……




仿佛是……




李大亨的眉头皱得紧又紧,很不愿意说这句话,‘送羊入虎口’。








他犹豫不决,故此回到了餐桌前,脸色还是很臭,凶巴巴的拉开椅子坐下。




但陈探长仿佛没看见他的脸色,就把一碗粥和刚出锅的酥脆油条放在面前,“吃饭。”




李大亨想,我要惹他生气。就从早饭开始。




喝一口粥,正打算挑剔。




但是腹中饥饿,昨晚去码头接人,就没吃过什么晚饭,饿了一整个晚上,肚子叽里咕噜直叫唤。这粥略烫,却正好抚慰饥肠辘辘。再吃一口油条,酥脆微韧,有嚼劲有咸香,配白粥刚好。




李大亨一口油条一口白粥,愤愤然想,等吃饱了再跟他作对!




吃过了饭,陈探长倒没有骗人,司机已经到了楼下。




李大亨昨天夜里穿的是一身衬衣长裤睡的觉,现在皱巴巴的,但根本不想换陈探长拿过来的衣服,于是尽力抻了抻衣角,压了压领子,拿上大衣,昂首阔步,头也不回,一溜小跑下了楼,看见自己的车,打开车门就哧溜往里去,回头要关上车门,却关不了 。




陈探长跟着一起下来,也坐进了后座。




李大亨瞪着陈探长,想赶他下去但碍于司机在场,只得压低声音说,“你干什么!”




陈探长很平常的说,“搭你的顺风车,去上班。”




李大亨磨着牙,什么叫顺风车,让你搭了么?我同意了么?!




可能是磨牙的动静太大,司机一时不敢擅专,悄悄从照后镜里看李大亨。




李大亨注意到了,没办法,总不能当着外人的面撵陈探长下车,只得僵硬着脸,点了点头。




司机便发动了车,一边开一边小心翼翼的问,“老爷,咱们是先去……”




陈探长听见‘老爷’两个字,噗嗤失笑。




李大亨的脸越发僵,牙也磨得越发响。




陈探长道,“老爷是在叫你?”




李大亨硬邦邦的说,“不然呢。”




陈探长说,“怎么叫你老爷?”




李大亨说,“我爹爹妈妈,爷爷奶奶都不在了,老爷自然就是叫我。”




陈探长神色一怔,收起了笑容。




李大亨对司机道,“先去警署。”




把这尊菩萨送出去再说。




但话音一落,李大亨就愣了一愣,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手。




手背上覆着陈探长的手。




男性的手,即便是手指修长也是关节分明,又有力,又微凉,握住了自己的手。




李大亨急了,要拔出来。




但陈探长握得很紧。




李大亨瞪陈探长。




陈探长便转头看窗外,只做不知。但手一松不松。




李大亨气得不行,对司机道,“开快些!”




司机一愣,“啊?”




李大亨说,“你十五分钟之内开到警署,我涨你工资!”




司机虽然惊讶,但不跟钱做对,当下踩了油门,又抄近路,赶在时限内到了警署大门口。




这会儿正是警署的上班时候,门口进进出出的警员不少,看见一辆车,又见陈探长从车上下来,便纷纷打招呼。




李大亨催着司机快走。




但陈探长站在车外,一手扶着车门,司机想走也走不了。




李大亨只好瞪着陈探长,咬牙切齿的说,“把门关上!”




陈探长弯下腰,看着车里的李大亨,一大早就气鼓鼓的,便是一笑,伸手过去,翻了翻李大亨的衣领,说,“昨晚睡皱了,叫你换一身,你又不肯。”




坐在前座的司机一下子睁大眼,但随即就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李大亨也呆住了。




陈探长说,“我晚上来接你,我们一块儿吃饭,吃完了饭,回我家?”




李大亨回过神来,一下子躲开陈探长的手,咬着牙,“谁跟你回家!”




陈探长直起身,站在车门外,微微一笑,说,“好,昨晚既去了我家,那今晚就回你家。”




经过的几个警员正要打招呼,听见这句话,又把话咽回去。




李大亨气得面孔涨红,猛地拉过车门关上,对司机道,“开车!”








车子一溜烟开走。




陈探长看着车,想着李大亨那火冒三丈的样子,忍不住抿唇一笑。




这个傻小子,上辈子若对自己用这个方法,自己早就被他拖进泥潭里,摘也摘不出来。他也就是霸道一点,蛮横一点,哪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只除了……酒店那一次。




陈探长忽然皱眉。




酒店那一次,自己的确被下了药。但药是从哪儿来的?




他管辖城内治安,当然知道这种药不会堂而皇之额放在药局里去卖。要买,必然要有渠道。




阿峰如何知道这些渠道?是谁从中牵线?牵线的人会不会与阿峰的态度剧转有关?




这么大的疑点,自己当初竟没有去查。




但如今这件事还没有发生,此时再查,难上加难,自己破案的本事再强,也不可能去抓一个尚未行凶的犯人。




陈探长沉着脸,转身走进警署,但走了两步,停了下来,若有所思。




虽然犯人没有,但当事人却有一个。




药是从哪儿来的,是谁给的,是怎么下到自己的茶水中的——李大亨最是清楚不过。








当晚。








李大亨看见站在办公室里的陈探长,脸都是青的。秘书是怎么把的关?!




但陈探长开口的一句话,让李大亨不由得严肃起来。




陈探长正色道,“我有要紧事问你。”




李大亨一怔,“什么事?”




陈探长说,“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




这句话又起了李大亨的疑心,“就在这儿说。”




陈探长看了看办公室外。




李大亨想了想,走过去关了门,拉下办公室的百叶窗,再看陈探长,“现在可以说了。”




陈探长看着李大亨的一举一动,先问,“这门从外头推不推得开?”




李大亨说,“当然推不开。我从里头锁了,就是从里头打开,也没那么快,这儿隔音又好,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陈探长由衷赞叹一句,“李先生这儿真是办事的好地方。”




李大亨扬了扬下巴,说,“那当然。”




陈探长说,“我想向李先生打听一件事。当初酒店下药……”




李大亨面色一变,打断,“这件事,我不想再提了。”




陈探长说,“我怀疑这件事的背后另有蹊跷。”




李大亨咬了咬唇,这个人对自己动了心思,便想帮自己洗白,但这个人的心思淡了,自己又要再承受一次心痛。倒不如维持原判,一切如常,便说,“就是我做的。陈探长找我,还有其他事么?”




陈探长看着李大亨,说,“早上的时候说了,接你去吃饭。”




李大亨打定了主意,便露出了冷淡神色,“我和陈探长是普通朋友,多番叨扰,过于失礼,况且陈探长的一言一行代表我城警署形象,今后,还是拿保持你一点距离得好。”




陈探长的手指在办公桌上轻轻一敲,“普通朋友?”




李大亨加重语调,“就是普通朋友。”




陈探长说,“我以为是……”




李大亨打断,“没有什么以为。”




陈探长说,“李先生还是坚持我不是故人。”




李大亨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两声,“哪来什么故人?”




陈探长垂眼思索片刻,嘴角一翘,“看来,李先生是打定主意为那位故人守节了。”




李大亨一口口水差点呛住,“守、守节?!”




陈探长遗憾,“我还以为李先生受新文化浸染,不会有这种封建的情感观念安。”




李大亨想反驳,但转念一想,若是反驳,岂不是顺了陈探长的意,便咬牙承认,“我就是封建!”




陈探长遗憾之情更浓,“当真不能接受一段新感情?”




李大亨咬牙切齿,“不能!我们这种老封建,讲的就是从一而终!”




陈探长问,“从一而终?”




李大亨咬牙,“对!”




陈探长说,“为他守节?”




李大亨咬得牙都快咯咯响,“对!”




陈探长说,“不能别夫二嫁?”




李大亨霍然站起,“你胡说什么?!”




陈探长说,“难道不是这个意思?”




李大亨气极反驳。




陈探长却绕到了桌后,就站在李大亨的跟前,说,“李大亨这样的忠贞节烈,令人感动佩服。但我想问,倘若被人玷污呢?”




李大亨一愣,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陈探长说,“是否就只能嫁给玷污之人了事?”




李大亨知道有一个大坑在自己面前缓缓展开,立即道,“当然不是!”




陈探长说,“噢?”




李大亨定了定神,虽然脸上一阵阵发烫,但维持住了气势,说,“玷、玷污什么的……那也是行事之人的错,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为什么要因为别人的过错来惩罚我自己。”他瞪着陈探长,恨恨道,“即便发生这样的不幸,也不会改变我的心意!”




陈探长看着李大亨,眼中莫名光彩掠过。




李大亨一怔,自己明明是绕开大坑了,怎么又觉得……坑比自己预估的还要大?




陈探长说,“那我就试一试。看看李先生是不是言行如一?”




李大亨一怔,却见陈探长一伸手,不知怎么的,自己就被推回椅子里坐下。




陈探长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四目相交,他微微一笑。忽的就用膝盖顶开了李大亨的腿,硬挤了进来,就抵住了李大亨的胯间。




李大亨一惊,“你干什么?!”




陈探长说,“方才说了,我试一试。看李先生为我所得之后,是否能心意如一。至于李先生心中之人,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试验先生对他的感情,他一定能够谅解。”




李大亨气得脸都白了,又被陈探长顶住了要害,退也退不得,逃也逃不掉,心里憋出一句,谅解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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