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哥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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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波一拳捶在键盘上。
黄毛在玄关换鞋，听到屋里动静，另一只脚的鞋都来不及脱，翘起一条腿跳到房间门口。
张晓波回头看了他一眼。
黄毛说，咋了？
张晓波烦躁的很，说，机场一跳就死，全是人，好几局了。
黄毛翻了个白眼，说，打野会不会啊？真是。那什么，我把你弟接来了，房门口呢，瞅一眼去。
张晓波愣了一秒，说，波儿？
黄毛蹦回去换鞋，说，那你还有几个弟？出去浪把它给你女朋友养这么久，回来了也不去接。波儿，瞅瞅你哥这负心样儿。
张晓波趁着匹配时间跟着黄毛到玄关拎鸟笼子。
他弟是张晓波养的一只鹦鹉，油光水滑的绿，头顶一点橘色。张晓波养了两年，学的跟他一样贫。
张晓波的女朋友代为照顾了这么久，鸟都肥了一圈，屁股毛茸茸，见张晓波伸手过来摸它，用脑袋蹭了蹭张晓波的手指。
黄毛换好鞋，把手里提的一大袋东西扔厨房里，一边说，你弟有良心，好吃好喝在别人那儿呆这么久都没忘了你。
张晓波撸了两把他弟的脑袋，说，那是，嘴上也把门，不会乱说话。
黄毛：……
这薛可勇面前，嘴上把不住啊。
黄毛心想，他可太委屈了。
张晓波把鸟笼扔在了墙角，把波儿放了出来。
他弟顺着他胳膊爬到了肩膀上，不动了。
张晓波满意的缩回椅子里，开新的一局。
黄毛说，你都玩了两星期了，就不出去逛逛？
张晓波噼里啪啦打键盘骂队友，说，逛什么玩意儿，大冬天的，找冻去呢？
黄毛到冰箱里翻东西吃，背对着他说，那你这一冬天就这么混吃等死了？
张晓波说，等来年春暖花开……
黄毛接话说，你就街头卖艺？
张晓波说，滚蛋。
他把人物操作跳在最容易死的城镇里，嘴里像含着一颗话梅，含糊着说，天气暖和了我就出去玩切。
黄毛砰的关上冰箱门。
他一脸沉重的转过身，说，你不能不走吗？
张晓波伸出脑袋看他，说，咋的？你怀了我的孩子？
黄毛面无表情的咬碎一口牙。
游戏里，张晓波捡了枪，也不苟在房间里，采取了难得一用的非常刚的战术，走哪儿打哪儿。
一时间枪声不停。
音响音量不低，黄毛被这噼里啪啦的动静吵的头疼。
张晓波皱着眉头，不断变换位置和视角和别人对枪。
黄毛捂着耳朵冲进来抢张晓波的鼠标。
张晓波正打的上火，一收胳膊挣开黄毛的手，不耐烦的皱起眉头，说，干嘛？
黄毛说，声儿小点，跟你说个事儿。
张晓波抄起手边的烟盒，用嘴叼了一根出来，也不点着，嘴唇压着烟嘴，懒懒说，你失恋了？
黄毛说，你哥最近在找你。
张晓波不为所动，骚走位找掩体避开敌人追击。
黄毛抱着胸靠在门边，想了想，又说，昨儿他找到你女朋友那儿去了。
张晓波飞快地瞥了他一眼。
黄毛余光看见张晓波屏幕上，他平时稳的一批的压枪失了手，被对面利落的一波带走，孤零零的变成了个冒着烟的盒子。
黄毛乐了，笑着说，这什么枪法？人体描边画家？
张晓波一推鼠标，从兜里掏出打火机把叼了好一会儿的烟点上，淡淡说，小云没事儿吧。
黄毛说，你知道她昨儿在你哥面前演了一出大戏吗？
张晓波夹着烟愣了两秒，说，什么演戏？
黄毛说，小云对你哥说，你俩认识好几年了，你第一次见她就喜欢上她了，死缠烂打了好久她才答应，各种手段用的可霸道总裁了。你哥当时那脸，比食堂的大锅底儿还黑呢。
张晓波：……
她皮一下就这么开心吗。
黄毛说，她就是故意的。
张晓波叹气。
黄毛说，她家那小姑娘被她藏的那么好，都差点被你哥翻出来，她没冲到你家抽你就不错了。
张晓波碾灭了烟，捏了捏眉心，低声说，是我没有处理好。
黄毛无奈，说真的，你跟你哥到底咋回事？刚开始在学校的时候闹的不行，你因为他女朋友的事情还跟他闹了一阵。后来和好了，处的也不错，就是那时候出了事情。虽然不是亲的，到到底是处了小一年的兄弟，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么。
张晓波沉默，又点上一根烟慢慢抽起来。
黄毛长长叹气。
接张晓波回来那天，他整个人都跟丢了魂似的。
养了十几天，人也养懒了，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颓气。
不爱出门，游戏打的倒疯，整个一死宅。
黄毛推了推他肩膀，说，我去找你哥说说去？
张晓波没好气推开他的爪子，说个屁。
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张晓波拿起来看了一眼，不知道薛可勇什么时候在他手机里添加了自己的联系方式，此刻正显示在屏幕上，备注规规矩矩薛可勇三个字。
黄毛说，接啊？
张晓波想了想，接听了电话。
薛可勇的声音淡淡的，听起来有点远，说，张晓波，你休息完了没？
张晓波沉默了几秒钟。
黄毛用手指头戳他的背。
张晓波回头瞪了他一眼，说，……怎么了？
薛可勇说，休息好了来上班，我发你地址，记得穿正装。
张晓波说，啊？
薛可勇没解释，把电话挂了。
张晓波就着那个接电话的姿势转身对着黄毛说，他这是哪出？
黄毛一脸诚恳，说，他一定是看你出去玩了太久估计没钱了，给你找事儿做。
张晓波：……要不是看你长得丑我就信了。
下午两点半。
正是昏昏欲睡的好时间段。
新人翻着客户的联系电话，眼睛往左手边的隔间里斜了好几次。
一只手在雾面的玻璃后。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捏着一支笔来回转。
他微微侧着头，想要听清年轻人在说些什么。
一分钟之后，他坐直了身体，满脸复杂之色。
张晓波用舌头把嘴里那颗糖来回转，含糊不清的说，空投枪除了AMW都是垃圾……嗯，反正出的那几把突击步枪都不怎么样。手游？偶尔玩……奥，M416开镜打太抖了，QBZ手感好一点。
新人看着自己面前一大沓的厚资料，再看看张晓波桌上轻飘飘的一张纸。
他眼神还不错，看到张晓波在那张纸上画了个游戏人物。
还是丑的惨不忍睹的那种。
张晓波咯嘣一声把嘴里的糖咬碎，终于准备结束这通电话。
他换了个姿势，淡淡说，哦，我打这个电话是为了告诉你老妈，高考前绝对不能让你碰游戏。再见。
说完，十分利落的撂了话筒。
新人：……
客户儿子不把他拉进黑名单才怪。
要不是他今天早上才跟他老子打过电话，他都要觉得自己左边的这位兄弟才是老板的儿子了。
张晓波察觉到自己身边这位同事火辣辣的目光，转过脸，敲了敲中间的那层玻璃隔板，说，别看了，我直男，铁直。
新人面无表情的转过了脸。
张晓波笑了一声，低头拿手机看了一会儿小说，又听到旁边的那个一脸纯良的小可爱敲玻璃隔板，身体微微往后，露出一个头，低声说，勇哥管的挺严的，你还是正经打两个电话联系客户吧。
张晓波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个棒棒糖拆了包装塞到嘴里，说，前期给的都是垃圾资料，能有什么好客户？
新人说，啊？
张晓波笑了笑，说，等什么时候熟悉了流程话术，上面才会给好客户，好资料。你不知道？
新人一脸懵，……我刚来的时候就都是好资料啊？
张晓波说，那你走后门了？
新人想了想，他的身份应该没人知道，说，应该……没有吧。
张晓波说，哦，没事，我知道他管的严，还脾气不好。不过这工作我的确不太喜欢，随便应付一下。
新人想，他要是再跟这人儿聊天，脑筋都能突出来跳舞。
张晓波凑过去，半个身子都越到新人那边，低声说，对了，其实我才是走后门进来的。
新人：……
张晓波混了一天，一到下班点就拔腿走人，他什么都没带，桌上那支笔那张纸还是新人友情赞助的。
他怕被薛可勇扣下，走的又快又急。
新人还在看屏幕上的大盘走向，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身边一阵风刮过，扭头去看的时候，张晓波已经不见了。
新人：……我也想这么快乐。
张晓波刚到楼下，薛可勇的短信就发来了。
薛可勇：去哪儿？
张晓波回：去找我的鸟。
薛可勇回了一串省略号。
张晓波捏着手机站在公司门口，觉得他俩发短信挺莫名其妙的。
用势如水火来说也不过分的关系，今天早上在公司见面，薛可勇自然的给他安排工作，安排座位，办理各种手续。
张晓波也一脸坦然的接受了。
他点开短信页面，看了眼他们俩的对话，有点后悔短信没有撤回功能。
薛可勇的短信又发来，说，找完鸟干什么？
张晓波想起冰箱里的食材，手指比脑子快，马上回说，回家做鸡。
这次薛可勇连省略号都懒得发了。
张晓波查好了回家的地铁路线，刚准备溜，就被人从后面提住了领子。
张晓波一回头，薛可勇站在他身后，板着那张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杀人的脸说，走，去我家做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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