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洋X简溪】错位 8(修订版)
或许是简溪的悲伤绝望太有感染力,江洋竟也感觉心口发堵,随着对方哭泣的声音,一阵阵难过。
但他并不后悔让简溪知道真相。
因为,多做一分钟简溪的父亲,这十六年来所承受的惩罚就多白费了一分钟。
江洋重重跌坐在简溪身边,端起那盘橙子,一瓣一瓣往嘴里塞。酸甜的橙汁令大脑清新,也令情绪平静下来。
“你妈骗你,是因为她想做个好母亲。而她骗我,也是因为想要做个好母亲。”
“其实,知道她怀孕后,我告诉她,把你拿掉,我就当做没这件事。但她不愿意,坚持要把你生下来。从那一刻开始,我就明白了。她爱你,爱赵焱,却从来没有爱过我。”说到这里,江洋突然把盘在往茶几上一丢,又摸出一支香烟点燃,猛吸一口,沉沉呼出来。
“我江洋,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人的事。就算赵焱死在我手里,却从来不觉得对不起他。如果他还算个男人,就应该跟你妈结婚。但唯独你,让我觉得很抱歉。是我,让你失去了父亲。”
听了江洋的话,简溪渐渐停止了哭泣,但他还是蜷缩在沙发角落,整张脸都埋在双臂里。
“我知道,你对我有太多期待,突然告诉你一切都是假的,实在太残忍。但这些都是你迟早要面对的,早一点,你对我的感情还不深,不至于太受伤……”
“你不明白,我有多爱你。”简溪突然开口打断江洋,声音从双臂间挣脱出来,闷闷的,不太清晰,“早一点,晚一点,根本没有区别。”
江洋语塞。
“十六年,我每天都盼着你回到我和妈妈身边的这一天。不管受了什么委屈,都安慰自己,忍耐一下,等爸爸回来就好了。现在你回来了,我却,什么都没有了……”说着,简溪又抽泣起来。
江洋却突然自嘲地笑起来,“你至少有过全心全意爱你的母亲。我呢,从小无父无母,爱的人却不爱我,失去青春,失去自由,我才是什么都没有。”
“你还有我啊,是你不要我的!”简溪抽泣着反驳道。
看着他那张因哭泣而通红的脸,江洋扔掉香烟,伸手一把将他从沙发里捞进自己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良久,感叹道:“你妈太可恶了,把你教得又脆弱又固执。”
没等简溪反驳,又添上一句,“跟她一样。”
情绪波动太大,简溪犯了头疼,难受地靠在江洋怀里,“我知道你生妈的气,但请你原谅她。妈妈亏欠你的,我会加倍还给你。”
江洋轻轻一笑,“你打算怎么还?”
简溪闭着双眼,随着江洋心跳的节奏呼吸,“我会永远爱你,照顾你一辈子。”
江洋心头一动,低头看他微微颤抖的睫毛,确认般问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嗯。”简溪轻轻发出一个鼻音,“我保证。”
江洋忍不住抬手抚摸他的脸颊,年轻男孩微热、细腻、光滑的肌肤令他心醉,坦然、纯洁、真挚的承诺令他心动。
这一刻,某种微妙的情感开始在他心中生根发芽。
江洋粗糙厚实的手掌让简溪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不仅不介意,甚至发出一声如小猫餍足般舒服的叹息。
“记得,我好像有一把木吉他。”
木吉他!
简溪睁开眼,顷刻后,起身快步走进自己的卧室,双膝跪在地板上,从床下拖出一只布满灰尘的琴盒。
扳开扣锁,翻开盒盖,江洋的木吉他完好无损地躺在里面。
母亲在世时,会定期把木吉他拿出来擦拭、调音和更换琴弦。后来她生病,就再没精力保养它。简溪将他收进床底,时间一长,都快忘记了。
当简溪将木吉他送到江洋眼前时,后者有些意外。
他接过吉他,手指轻刷琴弦,悦耳的声音从琴箱里流泻出来。
在狱中,也有乐器供他偶尔娱乐,所以并没有生疏,三两下就把琴弦跑掉的音调整回来。
“唱一首你没听过的歌。”
简溪站在江洋跟前,点点头。
江洋拨动琴弦,在简单的吉他和弦的伴奏下,轻轻吟唱起来:
“我听说男人是用土做的 身子里少了块骨头
他们用脑子来思考 有颗漂移的心
你知道男人是大一点的孩子 永远都管不了自己
张着眼睛来说谎 也心慌的哭泣
面对着不言不语的脸孔 谁也不知道男人是怎么了……”
1996年,江洋16岁,在建筑工地做工。夏夜,跟工友们挤在简陋的工棚里,电扇费力地搅动工棚内的空气,他就缩在床铺上,听着从朋友那里借来的随身听和卡带。
第一次听到这首歌,眼泪就无声地落下来。
后来,他再也没有哭过,而是学着一边接受命运的安排,一边尽力去改变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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